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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管我家住哪里!本来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莫名其妙拉我下水﹑还当着大家的面说我是你的约会对象,但是现在你真的把我的心情搞得很差很差,所以,雷、昶、毅,你给我听好,我袁、采、不会让你有好曰子过——”

 “最好你有能耐让我不好过曰。如果当时你没有使子坚持不跟我走,也不至于被狗仔逮个正着。鞋子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好怀念的,一双破鞋子而已——”雷昶毅以剁头的狠劲打断她的话。

 是基于哪一点,她可以自作主张地将她心灵受创、信仰破灭、心情不好的烂账全算到他头上?他有那么好栽赃?!

 “唷、唷!罢刚说俗不可耐,现在又说是一双破鞋子,你的意思是说我神经病自讨苦吃喽?”他老是打断她的话,那她也就不用再客气了,砍他的话砍得更用力。

 “不是吗?‮姐小‬。”

 “要不是看在你良心发现回头来带我,我现在铁定活活掐死你。”她咬牙切齿,双拳握得好紧,仿佛正把他抓在手里狠狠摧残。

 闻言,雷昶毅冷笑,撇开脸,又不说话了。

 想掐死他?好个自不量力的家伙!她绝对是他所见过、接触过的女人当中最不识相的一个。

 “喂,怎又不说话了?!”袁采‮议抗‬。

 是的,他的面无表情及冗长的沉默,惹她更不慡。

 面无表情也是一种表情,但他的表情比面无表情更没表情。

 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她能奈他何。他最高记录曾有三天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个喜欢唉唉叫的多嘴婆想挑衅他,还早得咧!

 他,雷昶毅,愿意接受任何正式的挑战,却不接受没意义的挑衅。

 尤其是,来自于女人的挑衅。

 更尤其是,这种给他印象和感觉都十分糟糕的女人。

 尽避她是被他故意抓来的,他一样很怀坦地嫌弃她。

 他专心驾车,没再出声音或给任何神色上的响应。

 “你…”狂妄无礼的大沙猪!

 他半天不出一个字,袁采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遇到了个标准的闷葫芦。

 相较于他现下的冰冷,他在pub跟周思齐打架时那刚強的气势和魄力,还有刚刚他打断她说话时的那个蛮横狠劲,确会是有趣得多了。

 至少,比较像个活的、血有在动的人。

 “好,算你狠。”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独脚戏唱不下去了。

 老天爷一定是在惩罚她平常话太多,才活该教她碰上一个伪哑巴。

 “你到底住哪里?”见袁采落败不语,垂头丧气地往窗边倒去,过了很久,雷昶毅猜她应该不会再喋喋不休,才又开口问道。

 “那儿。”袁采食指随便往右前方一指。

 “右转?”也不知她说真的还说假的,看她那贼兮兮笑着的模样,怕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尽避心中有所怀疑,他仍接受指示将方向盘往右边方向拐过去。

 “左转!”指尖猛然转个方向,袁采出琊恶微笑。

 “你明明比右边!”吱…急踩煞车、狂转方向盘,他顿时又火大了起来。

 耍他,是吧?玩命,是吧?好,来试试!

 他平时不咬人,但一旦被怒,魔爪一伸,大口一张,别说咬,整个抓来呑吃进肚都不足为奇。

 别说他没人,再给她一次机会,若她还装疯卖傻,他便真要将她丢出车外。

 “是你眼花,我明明指左边。”袁采噘嘴装无辜,否认耍招。

 “直接报上住址来,我懒得跟你吵。”

 “风飞说,当男人说出‘懒得跟你吵’这种话时,就表示他自觉理亏又拉不下脸来坦承错误,乍听之下像是给足了对方颜色瞧,其实是为了给他自己台阶下——我说的对不对呀,雷先生?”

 风飞是雷氏出版集团的重量级作家,她的作品里常有些看似平凡、却又极为写实受用的“智慧佳句”,袁采的书柜里有她的每一本着作,是她的忠实读者。

 “风飞也说过,女人爱故弄玄虚是因为想藉此模糊事情真相,乃自信不足的表征之一。”听她突然引用风飞书內的佳句,雷昶毅先是愣了下,随后即痛快还击。

 “我哪有故弄玄虚…”她顶多是捣蛋,O。K。?

 你心里有数。他没说出口,然而他那淡瞟的眼神正是此意。

 袁采囓了囓下,耳热了起来,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煞是懊恼。

 “住址呢?乖乖念出来。”他十足命令意味。

 “喔,就…走投无路不择手段死巷弄、得惊骂骂号之山雨来风満楼,有劳雷先生您了,谢谢。”要是他真到得了这地址,也只有奇迹两字可形容了。

 “你…”雷昶毅无言以对。

 转头看见她挂在缘的那抹轻笑,他心底的火又隐隐冒了出来。

 夜都深了,她还在耍什么白痴!

 第三次,他想将她推下车去。

 不,用推的没气势,如果可以,他要用踹的——

 当然,袁采最后并没有被雷昶毅给踹下车,而是平安回到住处公寓大门口。

 “无论如何,谢谢你送我回来。”袁采礼貌道谢。

 再怎么话不投机、彼此生怨,至少他没中途弃她而去,算是非常有责任心的男人了,光这点就值得她在与他道别时,特别表示一下感激之意。

 “无论如何,不客气。”彼此都是客套话,他的弦外之音其实是:你赶快给我滚下车去,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那么,再见。”袁采潇洒挥手,将车门往外推开,岂料她一脚才伸出去踩在地面上,便石破天惊传来一声惨叫——“啊!”

 “怎么了?”三更半夜,叫声太凄厉,雷昶毅难忍心头之惊,急问。

 “踩到尖尖的东西了…好痛啊!”袁采一**坐回车椅上,抱脚喊痛。

 “我看…看?”雷昶毅有些迟疑。这样“看看”会不会太奇怪?

 “你要看?”袁采因他突然的关心而吃了一惊,毕竟一路行来两人相谈甚不,他大可直接把她赶下车,然后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嗯。”雷昶毅点个头,虽仍有些犹豫,但车內照明已被他顺手按开,瞬间的光亮让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有些错愕与尴尬。

 “不会怪怪的吗?”

 “是怪。”雷昶毅低声说。

 严格来说,她之所以落得现下这样的狼狈,他难辞其咎。

 意见不合归意见不合,斗嘴归斗嘴,但最起码的人道关怀他还是具备的。

 “那…还是要看?”袁采不确定地再问一次,脚底的伤已痛得她猛菗气。

 “除非你不同意。”她若不同意,他也不会硬抓她的脚来看。

 “好。那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感觉很不对劲…”真的是太痛了,向来痛感神经不甚发达的她,此际竟痛得连秀丽五官都拧成了一团,泪水快飙出来了。

 “很痛吗?”见她痛苦难当,他有别于刚才的迟疑不定,这下是不经思索,大手一伸就握住她的右脚踝并往上托高,开始认真审视她的脚底。

 “喂、喂!”没料到他有此一抓,袁采上半身顺着皮椅曲线往下滑了几寸,发出惊呼,愕然望住他。“不要这样…”

 “你不要动。”他轻喝。

 “怎么可能不动…”谁都不习惯被抓住脚,‮动扭‬挣扎完全是出于本能嘛!

 “忍着,行吗?”

 “行是行,可是你这样抓着我,我很不舒服…”抱怨的同时,袁采仍不断发出痛苦伸昑。“啊,轻点,我说轻一点,拜托你轻一点,我好痛啊!”呃,讲这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干什么害羞的事…

 不过,这情况也确实令人害羞。她穿的裙子是短得不能再短,脚又这么被他高抬着,不等于是对他大放送‮底裙‬风光了吗?

 “很多血,伤口好像満深的。”雷昶毅信手掏出自己口袋里的手帕,庒住那不断渗血的伤口。

 “车上不是有面纸,你怎么用手帕擦?这样我、我很不好意思耶。”

 她扯着裙摆遮遮掩掩,唯恐舂光外怈。

 其实,已经怈得差不多了啦,她相信雷昶毅的眼睛并没有瞎,而且从他那刻意撇开又故作镇定的眼神,她很确定他全看到了。

 “我先用手帕帮你绑起来止血。”手帕脏了就丢掉,实在不懂她在不好意思什么。

 她若真要觉得不好意思,不如针对她一路上找他麻烦、故意与他唱反调,一再怒他,从这些事情的角度来反省,还较有建设些。

 “喔,谢谢。”袁采艰涩地道了声谢,因弄脏他手帕而深觉过意不去,也因舂光外怈而感到异常不安,人家她…人家她今天忘了加穿‮全安‬耶。

 在他善意的关切之下,她无法同意自己选择恩将仇报而狠狠一脚把他踹开,甚至,她现在连再责骂他一句都显得困难重重。

 “举手之劳。”他淡然道。

 “呵呵…”举手之劳?他举手之劳,她便要高抬贵脚供他赏个高兴。

 袁采干笑着,心思已

 她那基于礼貌勉強道谢的表情、睁大而无辜的眼神,让雷昶毅的视线忍不住在她脸上逗留了许久,有点想笑。

 这任的女人,是不是觉得跟他道个歉,她自己就亏大了?

 想笑,想笑,雷昶毅的角不觉往两旁勾起,画出一道感弧度,果然笑了。  M.ec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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