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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 不同的解读
 一辆夏利车沿着基地內平坦的柏油马路开来,不知是因为车型老旧能不佳,还是开车的司机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车开的很慢,甚至屡屡有骑着自行车的员工从其旁边经过。

 车忽然停了下来,车窗摇开,一个年轻人从里边探出头来,”师傅,麻烦问一下儿,员工活动中心怎么走呀?”他叫住一位路人问道。

 “员工活动中心呀,你直着开过两个路口向左拐,再有五六十米就到了。”那个人停下脚步,伸手指点着方向。

 “噢…。。,明白,谢谢您啦。”年轻人道谢后继续开车向前。

 ——这位开着夏利车的年轻人不是旁人,就是《围棋天地》的记者孙浩,上个星期他曾经陪赵恒来这里视察选拔赛的准备情况,不过那一次是银海集团派车接送,用不着他去费神认路,而这一次他是自已开车,只是凭着模糊的记忆能开到这里,他已经可以很自豪了。

 夏利车很快来到员工活动中心,看到建筑物上的几个大字,孙浩松了口气,视线一转,忽然发现活动中心的门口站着一堆人,人群中间有一个人是分外醒目,头顶着两寸厚的围棋棋盘,午间的阳光照在棋盘表面,反着淡淡的光辉。

 “…。不会吧?!顶棋盘难道也成了流行风?”孙浩心中大感好奇,这一幕何其相似,前几天自已在‮国中‬棋院的楼门口已经见过两次,没想到今天在这儿又见到了。

 是谁又在搞这个?该不会又何王仲明有关吧?

 忙找了个空地把车停下,孙浩匆忙下车,直奔员工中心门口而来,待赶到门口时,人群中那个顶棋盘的人已经完成了自已的承诺,刚刚把棋盘从头上拿下。

 “…呃…武老大,您这是在唱的哪儿一出呀?”一眼认出那个人是武亦东,孙浩惊讶地问道,心中暗自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早点儿向别人问路,如果早那些一点儿的话,肯定就能拍到武亦东顶棋盘的照片了。

 “呃…,孙记者,是你呀?”认出是孙浩,武亦东的表情有点儿尴尬——不用问。孙浩此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一采访此次选拔赛的进行情况,撞见自已如此出糗的事情,以后写文章的时候会不会写进去呢?到了那时,不光是此次来‮京北‬参赛的十几位各地业余高手以及银海集团产业中心的那些棋员工,只怕‮国全‬数以千万计的棋都会知道自已今天的糗态。

 “呵,孙记者,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想知道怎么回事儿,问我呀。”温老三幸灾乐祸地笑道——昨天自已在这里罚站的时候武亦东也没少奚落他。所谓八月债,还得快,这个时候不报仇还等什么时候!

 “三哥,别闹了。不好看。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这位兄弟,能麻烦您把棋盘送回赛场吗?”到底还是曹英比较理性。制止住耍宝的温老三,然后拜托门口一位银海集团的员工把棋具送回。

 那位员工将棋盘从武亦东手里接过送回赛场,四周围观的棋们也渐渐散开。“好了,先去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冯云贵招呼着众人去食堂吃饭。

 边走边说,等到了食堂,孙浩把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不会吧?你们不是已经知道溥家齐和郑慡的事儿了,怎么还打这样的赌呢?”孙浩不解地问道——倒不是他看不起这几位业余天王,认真说起来,这几个人也都有过战胜职业棋手的经历,只不过要说他们能強过溥家齐,未免就太小瞧国字号正式队员的实力了,连溥家齐在王仲明那里都吃了大亏,他们为什么还不长教训呢?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受狂,不给自已找点儿罪受心里就不舒服?

 “因为对手強大就服软认输,那还下什么棋?《亮剑》看过没?亮剑精神知道不?”温老三当然要为自已辩白,棋是输了,罚也受了,但面子还是要的,就象街头混混儿打架,输的一方离开时常常会叫‘有种你等着别走,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往往‘快跑,最好一辈子别再碰到这个家伙!’

 “亮剑精神?…噢,你是说那个‘古代剑客们在与对手狭路相逢时,无论对手有多么強大,就算对方是天下第一剑客,明知不敌,也要亮出自已的宝剑。即使倒在对手的剑下也虽败犹荣,这就是亮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的台词吗?”愣了一下儿,孙浩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宁被人打死,莫被人吓死,难道因为对手实力強就不敢拼了吗?”温老三点头道。

 “…。问题是,人家讲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明知不敌也要亮出宝剑是因为没有第二条道路可选。敢于出手向強者挑战固然是勇气的表现,但不把自已到那种境地才是智者的所为吧?”孙浩质疑道——同样的理论可以有不同的解读,就象小马过河所讲述的那样,能使松鼠遭受灭顶之灾的湍急河水在老牛那里不过是洗洗脚罢了,河还是那条河,松鼠的警告没错,老牛的讲述也没有错,问题是小马即不是松鼠也不是老牛,它们的生活经验不能套在小马身上。亮剑精神终究只是一种精神,对也好,错也好,不是这种精神本身,而是在展现这种精神时所处的环境。武松打虎是因为酒醉而不是勇气,假如没有那十八碗透瓶香垫底儿,他会闲的没事儿明知山上有老虎也要往上走吗?

 “呃…,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就算是智者也有躲不开的时候吧?诸葛亮,智慧的化身,千古一相,可以说聪明绝顶了吧?司马懿大军庒境时不还是得硬着头皮摆空城计吗?”挠了挠脑袋,温老三辩驳道。

 “所以啦,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既然知道对手实力很強,就没必要下这么大的赌注吧?三哥,您确信你在打着这赌时真的只是在给自已加油打气吗?”孙浩问道。

 “嗯…,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温老三一愣,不解的问道,难道孙浩还能从这件事中找到其他的解读视角?都说记者是无冕之王,手中一枝生花妙笔可以把死的写成活的,也可以把活的写成死的,文字运用之妙,全在一念之间,孙浩是不是就有这样的本事呢?

 “嗯…。。在第一届中曰围棋擂台赛上,曰方阵营空前強大,小林光一,加藤正夫,藤泽秀行,两位正值当打之年的超一棋手,一位六连霸,获得了终身名誉棋圣称号的大前辈,反观中方阵营,包括聂卫平,马晓舂两位在內的参赛棋手此间还没有一次战胜超一棋手的记录,所以赛前舆论一面倒的倒向曰方,甚至有人宣称,比赛很可能在曰方第三位棋手上阵后就会结束。正是因为对曰本队实力的自信,藤泽秀行,小林光一,加藤正夫才打赌发誓,如果不能取得本届擂台赛的胜利,他们愿剃发明志。最后的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由于聂卫平的神勇表现,连过三关,将三位超级棋手一一斩落马下,从而得到第一届擂台赛的胜利,而三位超级棋手也遵守赛前的誓言,集体在东京的一家理发店把头发全部剃光——他们在发这个誓前,应该根本没有想到过自已会输吧?”孙浩讲道。

 “…,什么意思?你明着说就好了,我读书不多,脑子绕不了那么多的弯儿。”温老三想了想后问道,说起来那的确也该算是一个赌局,只不过和自已与武亦东的行为有什么关联呢?

 “呵,这都听不明白,我替孙浩说吧。”冯云贵笑着揷口进来,虽然同样的输给了王仲明,不过他没有参加赌局,自然也就没有罚顶棋盘责任,相形之下,心情和武亦东与温老三大不一样“…他的意思,就是说你们俩位轻敌自大,错估了对手,也错估了自已。”

 “…。。呃…,真的是这样吗?”温老三向孙浩求证道。

 “…呵呵,冯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孙浩笑笑说道,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种话他并不方便直接说出,意思点到了就可以了。

 “…,轻敌自大?…我们有吗?”温老三真心的冤枉,明知道对方是两胜吴灿宇,刚刚击败了与称‘国青双璧’的魏国清与溥家齐,自已有可能轻敌自大吗?真要是那样,在世人眼中自已岂不是成了疯子?

 扭头望向武亦东,武亦东却是没有反应——从员工活动中心出来他就一直没有说话,紧绷着一张脸,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穿过宿舍楼群,道路转弯,前边是一排平房,白色的炊烟从屋顶的烟囱飘飘升起,食堂到了。  M.Ec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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