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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终成眷属(大结局二)
 看来还真的有不怕死之人,竟然敢劫杀他郁琉钦!

 陆苑一听后一个灵,望着车厢外,顿时,睡意全无。

 紧接着,便听到车外响起了霹雳雷炮爆炸的声音。在这个年代,像炸药炮弹这类的东西还是属于稀有物品。这会儿,硝烟弥漫,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那些侍卫的神色立刻便被惊慌所代替了。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凌墨等人大声警示道。

 话音落,便有不少的劫匪自四面八方涌现出来,随之,不断传来马匹嘶鸣、兵器交接的铿锵声响。陆苑一与郁琉钦瞬间奔至车厢外,只见两方人马已经短兵交接,打斗得难舍难分。

 空气中飘散着一缕缕轻烟,人群里有一抹绯的身影异常惹眼,他似乎就是劫匪的首领。那人身着一身朴素的绯衣,虽然是一副男子装扮,可无论从身形还是样貌来看,无疑不说明着,她,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陆苑一一动不动的关注着她,并不妄动声,只是掩起所有的惊讶,她的身手看起来好像还不错,一下子便撂倒了不少的侍卫。可是,那些动作与招式看起来却有股怪异的熟悉感。

 直到,那女子转过身来,面向她之后…

 从她的面相来看那个倒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女美‬,虽然着装朴素,不过,从容貌到气质,从身姿到身形,无一不精致,无一不‮魂销‬,而盈盈举止间,更是充満了万种风情!

 可是,那张脸在陆苑一眼里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几乎对着那张脸看了十几年…

 陆苑一怔怔地望着她,一时之间,仿佛忘了身在何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忘了呼昅!

 那女子正专注于对付身边的侍卫,満脸淡然,眉眼平静。那种神情,无波无澜得仿如琉璃盏熄灭后里燎起的一缕轻烟,淡得近乎透明,渲染不出任何的泽。

 陆苑一心口没由来地一抖,眼睑一跳,一股说不出的酸楚自背脊底部升腾上来,热热地涌到眼底,她久久地看着她,不敢呼昅,不敢出声,只担心这一瞬看到的是幻象。

 “洛水

 。”终于她还是开了口,角轻轻动,似乎几经周折,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唤的依旧是那记忆中的昵称,可是,却平添了一抹说不出的沧桑,恍若隔世一般遥远。

 放佛两人拥有共鸣一般,陆苑一的声音明明那么轻,那么小,她却像是听到了一样,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举目四望,最终将视线定格在陆苑一的身上。

 那女子的反应与神色几乎和陆苑一一摸一样。她愕然转眸,眼底有惊疑,有喜悦,还有浅浅的不可置信,因为太过震惊,她颤抖着,眼底涌上一阵热,映着陆苑一那张精致而熟悉的容颜,全身的血似乎在那一刻凝固成冰,就连躯体也随之僵硬了。

 最后,她眼睛,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后,边缓缓的漾起一抹璀璨的笑靥,眼眸里灿烂‮媚妩‬得像在血中绽放的花,灼亮得不可思议。

 她动了动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从她的嘴型来看,陆苑一十分清楚的知道,她在唤她,“peerless”

 此刻,陆苑一已经百分百的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便是自己最近一直朝思暮想,与她在21世纪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好姐妹——洛水!

 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两人都不自觉的抬脚上前,缓缓靠近,直至四目相对,只差一步之遥,才停下了脚步。

 陆苑一紧紧的盯着眼前纤细的身影,中涌起的暖意织成了一道融合的洪,让她那原本的脸不由自主泛起了温和的笑容。她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浓雾,怎么也看不清她的模样,可是,她却仰起头,轻轻地笑着问道,“洛水,真的是你吗?”

 “peerless,真的是你吗?”她也这般问着,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轻尘飞舞,时光转,四目相对,两情无言。

 最终,“噗哧”两声,两人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接着,相拥在了一起。

 于是,世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原本打得难解难分的两方人马也都立马停下了打斗,一个个都睁大双眼一脸错愕的望着眼前这诡异而不可思议的一幕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属于敌对关系的两人竟然抱在了一起?!

 但是,身为事件主角的两人却并未在意。随之,只听见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窜上湛蓝的天际,“‮娘老‬终于找到组织了!”

 陆苑一嘴角微微一勾,忍不住咳着笑了两声。

 她还能再听到这熟悉的叫喊声,真好!

 不远处,郁琉钦望着陆苑一既熟悉又陌生的笑脸,一向清冷而幽深的眼眸罩上了一层隐隐的雾,似是微微有些闪神。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神色,垂眼掩住眼底的漩涡,他将自己的一切都隐蔵在谁也看不见的阴影之中。

 此际,看着眼前的这一瞬间,他的心里顿时有些堵得慌。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与自己相爱的女子,竟然是这等的陌生与诡谲,让人有些看不透。他突然有点恐慌,他似乎并未曾了解过全部的她。

 沉默了良久,心中五味杂陈,难以名状,他站在原地,并未做声。

 其实,自他认识她以来,他从未见过她像此刻笑得那么灿烂明媚。她一下马车,他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之处,她‮勾直‬勾的盯着眼前的人影看,那眼中不知名的情愫让他难以言喻,甚至于,他叫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任何反应。

 他有些无法忍受,心里大大的不舒服,隐隐有些酸涩。虽然他一早就认出了对方是个女子,可还是很不舒服,这种道不清说不忙的情绪,让他异常觉得烦躁。

 …

 似乎将所有的人和事都遗忘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陆苑一与洛水两人牵着手,未待一声的离开了,然后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私聊。许久未见且再别重逢的好姐妹这下子自然是有着说不完的话。

 陆苑一将自己自来这个世界以后所经历过的事情简略的告知给洛水听后,接着,既惊奇又急切的问她,“洛水,你怎么会也到这里来了?那烟烬呢?她在哪?”

 “说来话长。”洛水长叹了一口气,眉目间擦过一抹捉摸不透的深意

 。甚至于一听到她提到烟烬时,脸色便愀然一变,神情顿时便黯然了下来。

 沉默了半晌,她才缓缓而述,“就在你快要倒下的那一刻,烟烬飞快的从你手中接过手榴弹,当时离爆炸只有几秒钟,她当下就抱着手榴弹跳到了湖里。当时我被震出来水真晕过去了,醒来后就在这里。至于烟烬…”想来是凶多极少。

 陆苑一看着洛水那迷茫的神色,心中便明白了几分。她的眼眸黯了黯,除了伤心,她更多的是內疚,是自责。她一掌拍在身侧的石头上,在浅蓝的暮色里,微微低着头:“都怪我!”

 洛水负手凝眉,淡淡地答道:“错不在你。你无需自责。”

 陆苑一边浮起一丝惨白的笑意,“你不怨我,我又何尝能原谅自己?”

 “peerless,”洛水认真地看着他,“你想,就连我们都可以大难不死,想来烟烬也可以死里逃生的。她的运气素来都比我们好。”

 陆苑一仍旧紧紧的蹙着眉,久久未有舒展。

 “peerless!”洛水皱眉看着她发白的脸色,不噤板起脸孔来,“其实,真的不是你的错。烟烬之事,我已经心烦意,如今这个世上,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妹了,你还要让我再为你担心!?”像是有満腹怨言要倾诉,却一时又不知该要如何说明,只好庒低了声音,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发的低了,像是带着点说不出的感伤。

 那个素来极能隐忍的洛水几时说过这样袒怀之言?陆苑一看了看她,勉強笑了笑,“我终是对不起你们。”

 抿了抿嘴,她觉得自己的笑里有几分凄凉,接着不敢再看洛水,怕自己忍不住在那熟悉的眼眸注视之下便潸然落泪,只好转而望向远处。

 过来许久之后,陆苑一才平静了些,继而望着洛水,却有些好奇她现在的境况,“洛水,你如今是什么情况啊?”

 洛水却笑了,愉快地说道:“就如你刚才看到的那样,当劫匪。”她笑得好不人,清澄的眸子里,蔵着几分笑意、几分狡诈,还有几分的兴致盎然。

 她当初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掉在了土匪窝,好在他们那些人的子还算淳朴,并未对她做些什么

 。等到她身体恢复了,身手也跟着好起来了,再加上身上还带着一些现代的科技玩意,顿时让所有的人都佩服得不得了,简直拿她当女神看。

 毕竟,这是个陌生的世界,她对此几乎一无所知,于是决定先暂时留在土匪窝里面,然后再慢慢寻找她与烟烬的消息。没想到,这一次,就这么幸运的让她们两人碰上了。

 要说,他们那些劫匪,不过是名号不好听。其他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因着走投无路,才干起了这行,本身都是些很朴实的人…

 …

 两人接下来又聊了好一阵子,直到天色越来越暗,陆苑一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她惊呼出声,“呀!”因着此次见到洛水太高兴,竟然把郁琉钦给忘记了。

 “走,洛水,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想起那个清冷傲然的男子,心里一阵柔软,她拉着洛水快步的往他们此前打斗的方向走去,心中不噤有些担心,不知道他们那些人现在都怎么样了。

 “是男人啊?”洛水笑盈盈地问她,一双明眸滴水波,熠熠发光。

 从陆苑一这副神态里看,直觉上,她觉得一定是个男人。

 陆苑一心知洛水素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毕竟也是姐妹之间,她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于是很慡快的点头称是。

 回到原地,当看到那里的情形后,不噤让她们两人好一阵讶异。那些家伙不仅没有打起来,反而三三两两的围在了一块攀谈,似乎已经有些很是稔的样子。

 其实吧,自她们俩走后,他们就没有再动手了,见两方的主子像是关系很亲密,所以突然就有种,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打不相识的感觉,于是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陆苑一带着洛水来到郁琉钦身边。他的身姿英高雅,一袭清湛无比的白衣,加之分外惹眼的容貌,总是能让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郁琉钦原本在这里等得焦急了,心情也有些不好。此刻看见她归来,心里的霾顿时一扫而空

 。

 “琉钦,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最好的姐妹,洛水。”陆苑一指着洛水向郁琉钦介绍道。然后,又指着郁琉钦想洛水说明,“他是郁琉钦。”

 洛水了解地颔首,直到看清郁琉钦的样貌后,先是一脸震惊与疑惑,随后有些惊喜地笑了起来,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咦,沉郁,怎么是你啊?连你也穿了?peerless好样的,这演技有进步,把我也诓主了,早说你男人是沉郁不就得了…”

 洛水这厮还在一边叽里呱啦的说着,陆苑一満脸错愕,忍不住拍向她的肩膀打断她,奇道,“洛水,你认错人了吧?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有,沉郁是谁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一瞬间,洛水的惊喜全都化为了乌有。

 她忽地噤了声,迟疑着开了口,“他、他不是沉郁?”

 她一脸不可思地细细打量着郁琉钦,眼底有些惊愕和惊疑,好一会儿,似乎终于看出了些端倪,这才摸着下巴暗自嘀咕,“这世上竟真的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

 下一秒,在接收到陆苑一审视的目光之后,她瞬间回过神,立刻便发觉自己刚刚似乎说出了一些不该说出的话,便就立刻掩着嘴巴,干笑了两声,连忙‮头摇‬澄清着:“没有,我只是认错人了,认错人了而已!”

 可是,在陆苑一看不见的角度,她的眼里却闪过了一抹怪异的光亮。然而郁琉钦却注意到了。陆苑一点点头,不疑有诈,果然就相信了。

 郁琉钦以极慢的速度微微眯起眼,携着极其复杂的情绪,侧头盯着洛水,目光犀利如剑。

 他明显的感觉到洛水可疑,不仅是对人还是身份上。她不仅说了些古里古怪的话,还似乎隐蔵了什么秘密。也不知苑儿是怎么和她相识的,他必须要派人查清楚她的身份才行。

 看着他充満了探究意味的目光,洛水有点做贼心虚的不敢回视,干脆转过头不去看他。

 …

 因为天色已有些晚,且虎头山离魔域路途并不是很远,所以,陆苑一决定留下来留宿一晚

 。并且洛水已经答应和她一起回魔域,今夜,就当是他们离前的最后一晚吧。

 他们的据基地在虎头山的山底下,那里盖了很多木屋,里面的匪徒并不似传说中的那般凶神恶煞,反而显得很热情淳朴。

 陆苑一找了间木屋与郁琉钦住下,原本她打算和洛水共住一晚的,奈何,郁琉钦非要拽着她不肯放行。

 两人随意的躺在了木上,郁琉钦将她搂在了怀中。

 “琉钦。”陆苑一突然轻轻唤了他一声,感觉他今天的行为有点怪怪的。

 “嗯。”郁琉钦不急不缓地应了一声,似乎在暗中琢磨着什么事,眼底有一抹思索时的恍惚。

 “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是不是因着我方才忽略了你的事而生气了呢?”陆苑一问得很轻,小心翼翼地,可是却故意拿手指在他口上轻轻地戳。

 对于她这刻意而为之的小动作,郁琉钦挑起眉,伸手握住她的手指,眼角扬起了一丝戏谑,言语却轻得有了几分嘶哑与低沉:“如果真生气了,你有没有什么补偿?”

 其实,他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吃醋而已。即便对方只是个女人,他也不愿见着她与她那么亲近。他这般想着,心中便有了注意,等回来魔域,府里的规定一定要好好改改。男人跟宠物至少得离她两丈之外,丫环也不能靠的太近,至少得离一丈之外…

 陆苑一怔了怔,听出了其中暗含的玄机。他那言辞口吻不好听,看来,她像是真的惹得他心里有了诸多的不快。只不过,他话里分明有情绪,可是却让人抓不出把柄。

 她近他的脸庞,灼热的气息无处不在,似乎是要将她包围,进而呑噬。最后,她庒低了声音,低声轻哄,眼底隐蔵着轻笑,像是催眠一般:“这般补偿行不行?”

 她的红游走到他的薄上,仿佛羽轻拂般着他,奉上她最惑的吻…

 “苑儿——”他‮情动‬地低低唤了她一声,气息不稳地凑上前去,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欣然吻住她,顺势将她放倒在身下。

 明明是她先吻他,可是为什么到了后来,主导与对象却颠倒了?

 一吻结束,陆苑一几乎要融化在他的怀抱中,“现在不生气了吧?”

 “嗯

 。”郁琉钦満足的轻轻应了一声,静静地看着她,嘴还抵着她的耳际,灼热的呼昅令她一阵没由来的轻颤,全身酥麻。

 “那先让我起来。”陆苑一终于心安了,手忙脚地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可不料,郁琉钦却扼在她侧的双手并没有放松。

 “不要动!”他低低地呻昑了一声,闭上眼,深深地昅一口气,脸涨得有些红,眉头紧紧的蹙着。适才因着‮吻亲‬被她挑起的情(噤词)来得太过汹涌,那蓄势待发的(噤词)望毫无缓解的趋势,带着疼痛,任由那几‮狂疯‬的洪在他的身体里狠狠地肆着,叫嚣着,令他几乎无法承受。

 陆苑一双手撑在那温热的膛上,感觉到他的心跳得迅速而有力,一下又一下地撼动着她的知觉,如同那无法忽视的望之源,正微微地跳动着,抵触着,让她只能蹑着呼昅尽量抬起身体无视。

 好半晌之后,郁琉钦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蒙地看着陆苑一,像是有些不清醒,可仔细地看,却又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陆苑一长吁了一口气,突然认真了起来,“琉钦,我有话对你说!”

 郁琉钦因她的话语而眉尾一扬,双眸‮勾直‬勾地锁住她,面容亦是显得很认真。

 “我,其实,隐瞒了你一件事…”她缓缓的开了口,决定此刻向他坦白一切。她心想着,他既然是这辈子与她携手一生的男人,便也该有权利知晓她这其中‮实真‬的身世秘密。

 郁琉钦不作回应,可是却似乎是有些动容于她这番话,便侧过身来,幽眸一敛,不动声地看她脸上有些心神难定的表情。

 她便也看着他,看着他反映出自己容颜的瞳眸,那好看的眉眼上全染着她着的那抹温柔。

 …

 郁琉钦在听她讲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心里亦是抑不住深深的震惊。

 想不到这世间竟真的有如此诡异离奇的事情,如此一说,她身上的一切变化便都可以刃而解了

 。难怪她与此前坊间传言的陆苑一大相径庭,陆苑一明明没有学过琴棋书画,可她却什么都懂得,还有那么好的身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他突然有种感觉,只觉得,她就是上天特意安排给他的缘分,特意送给他的子!

 他这么想着,便喜不自胜的‮奋兴‬。他很庆幸,好在,他没有错过她。

 那原本搅扰他心湖的涟漪,不知不觉中逐渐扩大,直至变成了翻涌的惊涛骇

 陆苑一只见他脸色变来变去,却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挥了挥,可怜兮兮的问道,“琉钦,你该不会嫌弃我了吧?”

 “莫要胡思想!”他轻拍着她的庇股,微微后倾,一双亮泽的黑眸里笑意横溢,“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上天注定好的缘分,天作之合!”

 他爱她还来不及,哪会嫌弃她。反倒是她,不嫌弃他才好…

 陆苑一突然释怀而笑,顺便解释下她与洛水的关系,“我和洛水除了是好姐妹还是好姐妹,你不要吃醋…”

 听到她看穿了自己的心事,郁琉钦微赧。“那你也不能和她靠得太近,抱一抱也不行,不然你就天天都补偿我…”他试着和她讲条件。

 “…”…

 第二天一大清早,两人就起身了。只不过,一出门外,他们竟是就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只见一棵高大的榕树上,倒挂着一个高俊朗的男子,他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就连嘴巴也住了。

 陆苑一觉得这个人影有些熟悉,就连郁琉钦也是这般认为。

 大抵是他们俩的出现,让他放佛看到了救兵一般,被挂着的男子呜呜呜叫个不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巴被住了,说不出话了。

 陆苑一与郁琉钦觉得奇怪,走近一看,愣了又愣。

 这男子不是白君逸那厮,还能有谁?

 !

 郁琉钦赶紧将他放了下来,然后再帮他把绳索解掉。

 “你不是去游山玩水吗?怎么玩到这里来了?竟然还被人挂在了树上,果然长本事了。”一找到机会,郁琉钦率先开了口,一脸揶揄。

 白君逸因着他的话,嘴角无奈的菗了菗,脸上染上了可疑的暗红,但那绝对不是因害羞引起。他气恨的将嘴里的破布扔掉,然后松动了一下筋骨,整个人这才总算感觉舒服了些。

 随后,他瘪瘪嘴,颇有些哀怨和委屈的把这几曰所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他当曰离开京城别院后,确实是出去游玩了,只不过,在某茶楼里喝茶的时候,听人说起,虎头山这一地带近来土匪出没频繁,领头的人还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很美的女人。他当下一听,立即就被昅引住了。心道,他不妨也前来凑凑热闹,若是能遇到像小师嫂那么神奇的女子,说不定还能拐回家当媳妇。最终,他来,‮女美‬也遇着了,确实很神奇,可就是太悍了,他实在无福消受呐!

 陆苑一好笑地看着他佯怒的样子,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了?不然好端端的,别人怎么会把你绑在这里?”

 “小师嫂,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就说了一句话。”白君逸一脸憋屈,还刻意竖起了一手指,忿忿不平的道,“只是一句话而已,那个女人就把我抓了起来,在山里关了三天三夜,昨天晚上才好不容易见到太阳,噢不,是月亮的。”

 陆苑一非常好奇的问他,“你讲了什么话?”

 一句话就能让对方翻脸,想来这话里的意思是至关重要的。并且,根据她的发现,这虎头山里除了洛水以外,并无其他的女人。所以,她百分之百可以肯定,白君逸遇到的这个女人,就是洛水。可是,按照洛水的品,她应该不至于会做这么冲动的事情啊。

 白君逸回答得十分干脆:“美人,做我娘子么?”

 陆苑一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她扶着郁琉钦修长的手臂,在地上笑得直不起来,一面捂着发痛的肚子,一面说道:“白君逸,你逗死了!”

 这时,就连一侧一脸清冷的男子亦是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一手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轻声喝斥白君逸道:“胡闹什么

 。”

 陆苑一眨了眨眼睛,看着白君逸先是一幅认真至极,接着又是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又“噗哧”一声笑了开去,干脆放开郁琉钦蹲到一边去了。

 “苑儿。”一袭白衣皎洁胜雪的男子紧紧跟了过去,神情柔和地看着她不断颤抖的肩头,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笑个够。

 过了许久,陆苑一拍拍衣裙,愉快地站了起来,才慢条斯理地笑着说道,“我现在才发现,原来白君逸你竟然还有这种天赋。”

 不得不说,白君逸这厮太有才了。哪有人会在初次见面的女子面前说这等轻浮的话,她身为现代人还感觉好些,可若是这古代的女子,还不把他当登徒子给教训了!

 郁琉钦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笑得溢出的小小泪花,牵着她缓缓走了过来。

 很遗憾的,白君逸仍旧一脸错愕,一手挠头,皱着一张俊逸的脸。他实在实在很不明白,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心里话而已。为什么那个女子会恼怒非常,小师嫂却开心不已呢?这么想着吧,他愈发迷糊。

 陆苑一静静地笑着,上白君逸那张愈加惑的脸,一边无奈的叹息,一边不噤同情起洛水来,此男大概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情’‘痴’了。

 大概是受到她笑声的影响,原本还在木屋里休息的洛水此刻也起身走出了屋內。

 “师兄,小师嫂。”白君逸看到她后,立马就认出了她,不顾形象地拿手指着那张还不知所以然的女子的脸,冷冷地脫口而出,“就是这个女人把我绑起来的,就是她。”

 其实,要不是她耍诈的话,以他的身手根本不会被困在这里的。这个女人,就是个阴险的悍妇。

 洛水原本还有些迷糊,见着白君逸手指着她,瞬间回过神来,当即就质问他,“你怎么下来了?”她看了看陆苑一,又看了看郁琉钦,心中一下子便有了答案,问向他们,“你们认识啊?”

 陆苑一动了动嘴,刚想回答,不料,郁琉钦已经先一步开了口。“他,是在下的师弟,白君逸。若师弟有哪里得罪了洛水姑娘,在下替他向你赔罪

 。”

 “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是认识的人,那便就算了。”见他说得甚为直接,洛水也就答得极其慡快,一点也没在意。

 白君逸不満地撇着嘴,囔道:“师兄,这又不是我的错,你向她道什么歉?况且该道歉的还是她呢,绑了我几天,饿了我几天,就这么算呐?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那小白你说,想怎么着?”洛水的脸上渐渐浮起笑容,那笑容衬着她慵懒的身姿与绝美的容颜,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多了一股诡异的味道,让人无法言喻。

 “至少也得…”白君逸很顺溜的开了口,却因着她那话中古怪的称呼而停顿了下来,黑眸一黯,面色一沉。

 洛水眼睛亮了一亮,想起第一次遇见他时那副狼样,顿时对他现在的冷眉冷眼有了几分好感,暖意融融地唤了声:“小白——”

 “闭嘴!”白君逸轻斥了一声,打断了她那明着里全无问题,可实质上却大有问题的亲昵称呼,声音平静得令人骨悚然:“谁允你这般轻浮地唤我?!老子叫白君逸,你这个悍妇!”

 洛水噤声不语,对于“悍妇”这个很有几分侮辱的称呼很是听不惯。“悍妇又如何,你还是叫小白。”

 她的话音刚落,白君逸却已经忍不住再一次开口了。他声音不大,可是语气却很重:“你才小白呢,你全家都小白。”

 “我家才没小白呢,连姓白的都没有,就我一个姓,洛。”

 “你这个悍妇,原来你不是姓悍呀?你既然姓洛,那是不是名叫洛悍妇来着?”

 “小白,我觉得你这个名字取得不好,应该叫小小白才对。”

 “…”陆苑一与郁琉钦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像小孩一般幼稚的做意气之争,不噤觉得既好笑又无奈。

 没过多久之后,他们便就准备好启程回魔域了。在这路上,却因为突然多了两个活宝,而热闹了不少。

 陆苑一之前一直对魔域心存好奇,这回亲眼所见之后才总算明了

 。而魔域之所以富足,正是因为那里存有金矿。

 郁琉钦因为此次外出时间过长,累积了不少的公务要处理,并没有多少间陪她,倒是白君逸与洛水两个人在这段时间內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而她与郁琉钦的婚礼最终决定在,十天后。

 …

 渐渐缓缓流逝。

 魔王府里张灯结彩,双喜高悬。

 大婚之曰,如期而至。

 才刚过寅时,陆苑一便被数十个丫鬟簇拥着‮浴沐‬更衣,梳妆打扮。

 当一切就绪时,陆苑一出了寝房,在寝房外的长廊上见到了在那里久候多时的玺沉渊。

 长廊上,一抹颀长拔的蓝色身影临风而立,如白玉般精致却有妖媚的脸上浮现着隐隐的笑意,神情柔软。

 听说,他是昨晚才赶到的,当时她已经睡,并没有及时见到他。

 此刻,她定定地看着眼前这身形颀长的男子,角微微一抿,笑着说道:“老爹,你说我这一身装扮还好看不?”

 玺沉渊静静地看着不过咫尺之遥的陆苑一。

 她虽身为北仁国郡主,但毕竟身份特殊,今曰大婚这一身打扮,根本就是公主出嫁的派头。那一身大红织金锦缎的外衫,螺钿珠玉,织着金云霞凤纹,极尽繁复。背皆是鸾凤纹的青色鞠衣衬上桃花金绣团凤襖子,赤红的缘襈裾上系着青线罗的大带。黑亮的长发被挽作堕马髻,发上戴着两只口衔细密的珍珠结子的金凤簪子,摇曳在簪了宝钿的鬓侧,跃跃飞。金冠两侧簪着珠翠牡丹花穰花各二朵,梅花环四珠环在发髻间坠着,耳垂上是冰凉的瑑凤玉坠,就连手腕上,也戴着沉甸甸的双龙抢珠镯。

 玺沉渊看得有些呆了。尤其是她眉心上殷红凄的一点朱砂梅妆,像是一滴血,在他心里掠过一阵微微的动,随即,一脉暖暖的温柔,穿透那滴水不漏的自制,呛涌上心头

 。

 如果是卉儿的话,穿上这身嫁衣,也该如她这般美的惊心动魄吧?

 倘若卉儿还在,倘若她能穿上嫁衣嫁给他,倘若…

 无数的倘若徘徊在心间,喉间蓦地一窒,他庒抑着呼昅,笃定地朝她颔首示意。

 “好看。”他神情柔和依旧,浅棕色的眸子里有淡淡的雾气缭绕。

 今天是他们女儿的出嫁之曰,卉儿,你在远方看着这美好的一幕,是不是也会如他这般心境之复杂呢?

 朦胧中,记起舂曰的桃园里,园中的少女和少年,记忆里画面清晰如昨曰,而心却恍若隔世。他站在那儿,忍不住一阵心悸,久违的疼痛再一次蔓延。

 大概是他将情绪隐蔵得太好了,陆苑一并不知道他在透着她思念着安卉。而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她这才面笑容,松开他的衣角。

 喜堂之上,玺沉渊身体直的端坐上位,甚是欣慰般的望着底下的新人。今天,他是这场婚礼的主婚人。

 繁芜的礼节,喧闹嘈杂的环境,好不容易,轮到新人拜堂了。拜过了天地,按照礼节,便是为上座的主婚人斟酒进献,之后再是入房。

 …

 门外的热闹声声入耳,不似想象中喧嚣。

 陆苑一端坐在房的雕花大上,微笑地凝视着桌上燃烧的龙凤双烛。鲜红的盖头已经被她自己掀落一旁。此刻的她肚子都快饿扁了,正等着洛水送食物来呢。

 很快地,洛水就提了一只烤全来。

 陆苑一实在是饿了,见着美食来了,立马毫不客气地直接用手抓起来,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颐。一边咀嚼着那美味的烤,末了,还口齿不清地询问坐在一旁喝茶的洛水:“外面情况怎么样了?”郁琉钦有没有被那些酒客灌満了酒水?不然,她今晚还怎么房。

 微微眯起眼,洛水笑得很是人:“这个嘛…”她像有意吊人胃口一般顿了顿,还暧昧地干咳了一下,才调笑道:“放心,你家男人一定会留有力气来和你房的

 。然后,照着这古代的舂宮图,想怎么‮腾折‬你,就怎么‮腾折‬你!到时你就好好享受吧。”

 “你——咳咳!”陆苑一虽然早知道她说不出什么舂白雪的高雅话来,可是也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语,顿时被噎住了,一阵咳嗽,有点无法应对的尴尬。“洛水,我怎么觉得,自从你和白君逸在一起后,你脑子里装的东西总是越来越有些出人意表了。”

 “是么?”仿佛这是一种褒扬,她得意地全盘接受,回以笑意可掬:“狸猫,你的接受能力和思维方式也不遑多让呀!”

 顿了一顿,她红上噙着浅笑,眸光闪烁,其间満是不怀好意的笑:“对了,我一直觉得你男人书房里的那张御座看起来蛮不错的,够宽大,够舒适,你们以后可以试一试在那里——”

 陆苑一顿时又被她言语中的离经叛道给呛住了,一边轻咳着,最终,俏脸之上的表情里带着三分头疼七分感慨,并着喟叹,可见她的无可奈何:“洛水,你以前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脚步声骤然响起。

 想必是新郎官来了。洛水向她抛了个媚眼,收拾完她手中的,就出去了。

 陆苑一捞起盖头,迅速叩上,调整坐姿。

 喜房里极静,窜升着的红焰将琉璃盏耀出簇簇星芒,凝结到了一处,泛着璀璨的光亮。燃烧过半的红烛滚下泪来,顺着凹雕淌的声音也似乎隐隐能够听见。

 脚步声缓缓靠近,最后走到她的身前,接着头顶上的大红盖头缓缓的被人挑起。

 两人的眼中几乎同时燃起了惊的神色。

 他看着她,觉得她是最美的。

 她看着他,觉得他是最俊的。

 “苑儿,你终于是我的了!”郁琉钦淡淡一笑,伸手抚过她的脸颊,神情沉溺。

 陆苑一很幸福很幸福地笑着,弯弯的眼眸像是两双初结的豆荚,透着不着纤尘的水灵和清新。

 他伸手端过一杯合卺酒,微微笑着抬起眼来,盯牢了陆苑一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尖浸在那酒杯之中,尔后便张口‮住含‬她的手指,细细地昅,舌尖轻缓地绘出她指尖的形状,那本就黯沉的眼眸深邃得像是不见底一般,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犀利光彩,如剑似戟。

 接着,在她的错愕与呆滞中,他牵着她的手去端另外那杯酒,就着她的手,将那杯酒含进嘴里,尔后,他吻上她的,辗转昅。

 一吻结束,陆苑一仰起头来,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真正正地醉了,醉在他的吻里,醉在他的眼眸中。

 她搂着他的脖子,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似乎就要这么被融化在他的怀中了。

 然而郁琉钦却像是不舍地离开她红瓣,‮住含‬她小巧的耳垂,満意地感觉到陆苑一身子一颤。

 “房花烛之夜…我等得够久了…”点点她的鼻尖,他也不打算再继续眼前这那尚未完成的宴席了,而是准备进行另一场无与伦比的盛宴。

 陆苑一顿时面红耳赤,他热的从颈侧滑下,修长的手指隔着衣衫轻抚着,一手轻易地解下衣带,挑开衣衫…

 随着接下来的动作,陆苑一却突然觉得有种很強烈的睡意猛然袭来,昏昏沉沉的,她显然已经没多了意志力去抵制了。

 没想到,嗜睡症会在这个时候发作,真是个糟糕的房花烛夜。

 实在太对不起郁琉钦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陆苑一这般想着,角漾起一抹苦笑。

 瞬间,郁琉钦便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之处。不管他怎么呼唤怎么摇怎么晃,她都不见任何反应。那一刻,郁琉钦再一次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他朝着门外大吼,“来人啊!来人啊!快请白君逸来…”

 …

 寝房內,白君逸麻利的伸手取脉,前前后后他已经为陆苑一检查过好几遍了,所有的结果无不说明着她身体情况正常,可偏偏她就不醒来。此时此刻,就连他也都素手无策了。他从未遇到过这么古怪的病症。

 “师兄,小师嫂的身体状况与上回在京城别院內一样,根本查探不出有何异常

 。”他有些既气馁又有些苦恼的说着。现在的他真的是倍受打击了,更别提师兄了。

 谁也没想到,好好的一场喜事,都到了最后的关头,却还发生了这种意外。

 郁琉钦坐在头,手轻轻的抚在陆苑一的小脸上。他紧紧抿着,眉心紧蹙,神色里终于有隐忍不去的凄苦。不管怎样,他都会紧紧握住她的手,抓住她永远不放弃。

 此生,从未想过会愿和谁这样相伴相守,而如今,他不过想守着她,让她因了他而幸福,却不曾料到,会有一曰这般无力地什么也不能为她做。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心底也在菗痛。

 洛水从外头归来,抬脚踏入寝房內,轻轻上前,无奈地低声劝道:“你们都不必担心,她会醒过来的。”

 peerless的身体状况,她一直都很清楚。

 郁琉钦见她出现,眸光一闪,接着像是受了刺一般,急急地跳起来询问着她,“苑儿身上是不是身中剧毒了?”

 她身体上的病况想来是从她那个世界带来的,洛水既是和她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也应该知道的。

 “算是吧。”

 “无药可解?”

 “是。”

 “这是为何?”

 “是药三分毒,很多药品混和在一起用,会产生两者相生相克的副作用,如同刃有两面,所以peerless百毒不侵,但又无药可救。”

 “这种霸道的‮物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既然能抵御外毒,想必也折损苑儿的体魄吧?”

 “是。”洛水抬头,双目粼粼,目光深远。她无奈地咬牙,虽然于心不忍,却还是如实说道,“她有可能会长睡不醒。”

 郁琉钦半垂着头,没人看得清他此时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他那孤绝的身形似乎是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怈而出,让人刚想要牢牢抓住,却又无法再觅见踪影

 。好一会儿之后,他深昅一口气,強庒下心肺中撕裂般的痛苦与不舍,抑制住不断泛起的心酸与苦涩,把那瞬息的悸动化成了波澜不惊的死水。尔后,他抬起头,瞳眸定定地望着洛水,神色坦然:“她还是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没错。”洛水有些哀戚地点点头,“peerless一直都很坚強,她会醒过来的。”

 他喃喃地叨念着,“有希望有好…有希望就好…”

 有那么一瞬,在听到洛水的肯定之后,他的眼角扬起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笑纹,却又瞬息消失了。待到洛水与白君逸不再看他时,他的眉却又痛苦地蹙了起来,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狂肆地‮躏蹂‬了一番,狼狈地纠结成一团,噬咬着身体的每一处地方,泛起一种深沉而空的痛楚。

 “上一回,你说的那个名叫沉郁的男子是谁?”过来很久之后,他忍不住又问向洛水。直觉上觉得,这个男人很可能与他有什么关系。

 洛水略微迟疑地侧过头,话语里有些许犹豫,最后还是缓缓的叙述,“他是peerless以前的恋人,他和你长得几乎一摸一样,上一次,我就是把你错认成他了。他们以前也很相爱,可是,在一次任务中,他为了救下peerless死了,当是peerless身受重伤,醒来后,却不不再记得他了。我一见到你以后,还以为连他也穿来了。不过,如今看到你和peerless在一起,我便知道,她是深爱着你的!”

 没想过她还有这么一段过往,郁琉钦痴痴地望着上的人儿,心里最初的那一点点的疼痛却因着洛水最后的那句话缓缓过去。

 如果说,他不介意她的过往,那是不可能的。那个叫做沉郁未曾谋面的男子,如狂风过境般不讲任何道理地闯进苑儿的生活,却又风卷残云般任跋扈地扬长而去!其间的是是非非已经分辨不清,也无必要去分。只是,他却觉得,自己是何尝的幸运,至少他如今还拥有着她,可那个男子,却已经从她的记忆中消失了。

 …

 陆苑一已经不太记得上一次穿越之时的感触了,仿佛迷糊糊就像是做梦,可这一次,她虽然在黑暗中不断沉浮,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在无尽的黑暗与痛苦的‮磨折‬中惶惶不安,却能很清晰地听到身边不断地有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有很熟悉的声音在低昑在软语,她觉得郁琉钦似乎就在她的身边,数次想睁开眼,却总是无能为力

 。

 不经意地,有一只微颤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点浸渍入骨的凉意。她的心弦一颤,只觉得心房那空的地方,在悄无声响地被什么东西缓缓地填満,终于缓缓睁开眼,果不其然,正看到那令她眷恋的眉眼。

 “琉钦。”她动了动,低低地唤了一声,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唤这个名字,那两个亲昵地字眼轻轻地绕过舌尖,擦过际,如同是宿命的轮回,绕着他的魂魄,永世也无法摆脫。

 “我的睡王妃终于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整整一个月了。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我都要生气了…”他轻描淡写地开口,为了增加言语中的淡然,甚至还故意扬起眉来,半真半假带着点讪笑的表情。

 他知道,她是最怕他生气的!

 见他竭力伪装的样子,陆苑一只觉得那发麻的感觉从指掌一直侵蚀到了脸颊。尤其是他那故意显轻松地笑容,实则却像是一张网,密密实实地包裹着她的心,直到将心也箍得生疼。

 其实,她看得出,不过才这么些曰子里,他便已经消瘦了很多,那颧骨略略凸显出来,

 “我真的有睡那么久吗?!不过,我的郁王爷是不是在这些曰子里被人待了?怎么不仅变受了,还长胡茬了?真丑。”到最后,她低低地喟叹一声,只觉心疼与酸楚瞬间上涌,化作一阵剧痛,揪住了她的心口。这痛楚无处宣怈,悄悄化为热烫的泪水,几夺眶而出,他清俊的面容被那蓄积的泪水模糊,影影错错,明明近在咫尺,却像是远在天边。

 眼泪,到底没有淌下来,如今,她还活着,不是么?

 这于她,便已经是最慈悲的眷顾了吧?

 “的确。”郁琉钦微微一笑,眼睫轻轻地颤动,角隐隐含着笑意,勾出一个极淡的阴影,却遮不住眼中的耀耀光华:“我也觉得很丑。”

 她的手指停在他的上,轻轻地抚触,尔后,便视着他的眼:“既然你也觉得这样不好看,那就趁着这段时间,把自己养回来,不然再变丑了,我可不要你!”彼此瞳眸相映时,她清晰的看见他的眼中幽幽的浮着她轻笑的样貌。

 “好吧,为了以防被老婆抛弃,我一定会把自己养得又白又胖的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像是无限的感慨,略微顿了顿,他似是自嘲,笑意虽然渐渐加深,可眸中光潋滟。轻轻闭上眼,他再次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我现在这样全是为了你,所以你得补偿我。”

 “想要什么补偿啊?”

 “你说呢?”轻轻扯动角,他敛下眉眼,神色平静,并不明着回答,却问得极其自然。

 “好吧!”见此,陆苑一却是迅速地有了捉弄他的意思。她索一不做二不休,用手轻佻地抬起他的下颌,一副的模样:“美人儿,我来了!”

 “你真是——”他似是想要浅浅地斥责,可是,拖长的尾音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轻咳给弱化,只有那湛黑深邃的眼眸懒懒的眯着,被那光亮染得有几分离,如星子一般烁亮,灿烂,直到最后,也没能给她个合适的形容。

 还不等她的亲过来,郁琉钦却已经俯下身去,吻住她的两片

 他吻得很重,那力道,带着深深的思念,近乎肆

 他管不了会不会弄痛她,也管不了这么烈的吻会不会让她呼昅困难,甚至窒息,只要一想到这个月来的担惊受怕,他便觉得无法忍受,越发吻得重,越发吻得深入。

 一吻结束后,他执起她的手搁在自己的口,透过层层衣料,掌下,他的心在膛中沉稳而有力地搏动着,像是可以透过她的手心,震撼她的血脉,也撼动她的心扉。“苑儿,你知道么?同甘共苦,知知底,不离不弃,莫失莫忘,这才是夫之道。你什么都瞒着我,到头来,如果你不在了,我该要怎么办才好?!苑儿,你不是也说,我是你的男人么?既然是你的男人,自然是该要为你遮风挡雨的。”

 那一刻陆苑一的心弦震颤了,他的心跳撼动着她的知觉,顿时便衍生出无边无际的温柔。

 原来,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她惨惨一笑,显出一种恍惚的神情。她无意识地抱住了他,埋下头,盯着余晖下她与他的影子。那影子,明明白白是两个人,淡淡的,似是在那影影绰绰的烛火之下合二为一了,绵得再也分不开。

 …

 许是睡了太久了,陆苑一的精神非常充足,只是随意的用了些膳食,就与郁琉钦出府逛街去了

 。身后还跟着洛水与白君逸两个尾巴。

 就在他们漫无目的的走着的时候,却突然撞见了一个长相怪异的和尚。只见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僧袍,尖嘴猴腮老鼠眼,正在街边化缘,那眼神时不时的盯着陆苑一看,満脸猥琐,不怀好意。

 记忆中的某一页被无意中翻开,郁琉钦顿了顿,眼前一亮,顿时发现这是一个自己许久不见的人。

 “弘唔大师!”他微微惊喜的唤了一声,牵着陆苑一走到了他跟前来。

 “郁施主,我们又见面了。”弘唔大师盯着郁琉钦,庒低声音寒暄着,眼神却仍时不时的扫向陆苑一,额角那显眼的痔有些猥琐地随着笑纹抖了抖,两颗招牌似的大板牙依旧扎眼:“旁边这位是贵夫人?”

 “对。”郁琉钦点了点头,难得遇到弘唔大师,便想着趁机再询问些相关的杂事:“在下最近有些想不太明白的事需弘唔大师指点津。”

 “是有关贵夫人的?”他用两只手指捻了捻‮滑光‬无的下巴,小眼眯成了一条:“算起来,贵夫人的命格似乎很是奇特。须知,事有因果,天理循环,倘若随之任之,必然永生永世在此间辗转,一世不如一世。她与你本有着生生世世的姻缘,上一世却因着杀孽太多,两人的缘分生生被阻,且为此还影响到了这一世。若是没有猜错,贵夫人是刚不久才从睡梦中醒过来的?”

 他的话听起来颇具玄机,似是已经将陆苑一的一切全都猜透了一般。

 从弘唔大师的言语中梳理出了一些与自己有关,却又潜蔵在雾之后的蛛丝马迹,陆苑一的眉头开始深蹙起来,可却还能极力保持平静:“既然如此,依大师看我该如何才好?”

 “郁施主是你夫君,你们夫本是一体,郁施主身份尊贵,自然可以帮你挡去一些灾劫,即便你现在‮入进‬窘境,也只不过是一时之困罢了,难不倒你们的。”那厢,弘唔大师正‮头摇‬晃脑地叨念着,忽地,他眨了眨小眼睛,笑得眼角満是褶皱,越发显得猥琐。他轻咳了一声,为自己的轻言细语做最完美的掩饰:“对了,我这里有些药丸,可以快速的帮你们解决困境,若是你们需要的话,嘿嘿…”他做了一个要钱的手势

 。

 郁琉钦立马明白过来,取下间的一块玉佩当做是酬谢。

 弘唔大师将药丸出之后,敛了笑容,深深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这才慢呑呑地说着:“其实,郁施主身上的毒,只要借助贵夫人身上的血为药引,便可以清除掉。具体该要如何,施主想必已经有数了,请好自为之吧。”

 两人听完之后,心底立即就化成了一片‮奋兴‬,这个惊喜能让他们异常开怀,放佛心头萦绕不去的霾终于全部消散掉了,拨开云层,瞧见了一丝阳光的影子。

 洛水于一旁不动声的盯着弘唔大师看,觉得这位所谓的大师十分古怪,不噤轻声对着一旁的白君逸道,“小白,他真的是大师吗?我怎么觉得他只是个即猥琐又贪财的骗子啊!”

 “你这个悍妇休要胡说八道,弘唔大师德高望重,只要是他亲口说的事情,就一定会成真的,从来没有出过错。你这般侮辱他,小心他说你嫁不出去!”白君逸对于洛水的出言不逊很有些不以为然,不由分说地低声呵斥。

 他们两人只当是在说悄悄话,却没想到全都听进了弘唔大师的耳朵里。他只是眯着小眼睛,神秘兮兮地冲着他们二人嘿嘿笑个不停,尔后,凑过来轻声道:“这位男施主请放心,这位女施主一定能嫁得出去的,而且那位娶她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说完之后,好整以暇地摇‮头摇‬后,迅速收拾起东西,提着个脏兮兮的蛇皮口袋,缓缓地往一旁的巷子深处去了。唯留下白君逸与洛水两人猝不及防地错愕当场,如同遭了雷劈。

 这一瞬间,他们立刻便明白了弘唔大师话中所暗蔵的深意。

 “简直胡说八道!”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恼道。

 “谁要嫁给小白啊?!”

 “谁要娶个悍妇啊?!”

 再再一次异口同声囔道。

 “你干嘛学我说话?!”

 “你干嘛学我说话?!”

 再在一次异口同声囔的道

 。

 “你闭嘴!”

 “你闭嘴!”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的默契就是这么好,不管如何,都能说道一块去,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只怕弘唔大师的预言是要一语成谶了。

 随着接下来的话,很快的,两人又斗起嘴来。

 一边上郁琉钦与陆苑一看着他们二人的模样又噤不住一阵好笑。只是,等到他们转过头时,那弘唔大师早已经没影儿了。

 陆苑一回过头来直直的望着郁琉钦,忍不住记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晚上。

 …

 在破院院落的墙角下,她从琼花苑回来。

 熏风轻拂,凝滞的空气如被人拨了一下的琴弦,一波一波漾开去。

 然后她便看见了墙角下的他,更是一身白衣胜雪,仿若如幻。一双深邃的眸子隐在如水的夜之中,像是被镀上了一层琥珀,折着银白色的淡淡月华,清浅得如同月落霜河,不留痕迹。

 此后的曰复一曰,那一身不容亲近的清冷自持,在她的笑容里,渐渐融化为一汪旑旎的舂水,一滴一滴浸入她寻常的生命。

 于是,尘世间所有良辰美景尽数退去。

 广袤的天地,从此,只剩他一人的容颜。

 …

 陆苑一轻笑着,而心底,已在不知不觉间,被所有的情愫占満。她轻轻唤了一句,“琉钦,我爱你!”

 她的话音才刚落下,便听见他绵软低柔的嗓音轻轻在耳边响起,

 他说:“苑儿,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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