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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爷儿要下船了。”

 听到欧璇这么说,东方倾城皱紧浓眉,搁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拖往刑场的犯人。怎么办?他一旦离开这里,又有谁能保护她?

 欧璇不清楚状况,但他又不能把话说开…

 “啊,唐家的马车回来了。”

 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曙光,教他重燃希望,急忙问着,“那人是不是生得温文儒雅,极为斯文的样子?”

 “看起来是斯文的,不过他身后还跟着个老者。”

 “你过去探探。”

 “可爷儿已经到岸了。”

 “快去探探!”

 欧璇啐了声,“真是欠你的。”他快步走向唐家马车,询问过后,就领着申屠秀到唐子凡身旁。

 “欧璇,这两位是大夫?”

 他一抬眼,便见主子己走到面前,后头跟着的是裹在干净布巾里、一脸狼狈的孟扬天。

 “正是。”

 “请大夫也替孟爷开些药方,免得他染上风寒。”舒仲尹朝身后瞥了一眼。

 “是。”

 “处理完就一道回府。”话落,他就转身走向马车。

 “爷儿,我等会还有点事,可否处理完再回去?”为了完成东方倾城的托,欧璇只得硬着头皮撒谎。

 舒仲尹顿了下脚步,淡道:“由着你。”

 欧璇目送他上了马车,见马车扬长而去,一颗心才总算踏实些。

 暗暗叹了口气,他又勾起笑脸看向孟扬天。

 “孟爷,你刚落了江,要不要先请大夫开个药方,以免染上风寒?”虽说他看这家伙不顺眼,但主子的吩咐可不能违背。

 “舒夫人呢?怎么不见她让大夫诊治?”孟扬天问着。

 “夫人习惯由识的大夫诊治。”他早已想好应对的说词。

 “这么娇贵?”孟扬天哼了声便走向申屠秀。“刚赏我一巴掌,手劲可一点也不小,把我的的牙齿都给打断了,长得那般高头大马简直就和东方倾城一个样。”

 站在申屠秀身旁的老者猛地抬眼,出声问:“你说的是南盛的东方倾城吗?”

 “老家伙是谁?就连你也识得东方倾城?”孟扬天脸臭得很,说话不甚客气。

 欧璇则直盯着老者,确定自己并不识得他。

 “老夫方辩能是南盛人氏,十几年前就识得那对东方兄妹。”他看起来年岁极大,双鬓霜白,不过一双眼睛砾有神,显然头脑还很清楚。

 “哦,原来你连舒夫人都识得?”

 “舒夫人?”方辩能不噤一楞。

 “东方无双。”说起那个打他一巴掌的臭娘们,他就一肚子火。那娘们除了长得美若天仙外,就跟男人没两样,鲁又凶悍。

 “无双?这怎么可能?无双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方辩能话才出口,欧璇立刻转移话题,“申屠大夫,咱们还是赶紧带唐爷回府医治吧,这位方大夫…”他看起来神色自若,但实际上已经爆出一身冷汗。

 他并不识得这位方大夫,那就代表他是在倾城被爷儿带回府前认识的人,而他竟连无双己死都知道,要是再让他说下去,难保倾城男扮女装的事不会馅。

 “他是我的师父,这回特地从南盛到西引来看我。”专心在子凡的情况上,申屠秀并未注意他们的对话,这时经欧璇提醒,便对着方辩能道:“师父,你就跟我到唐府一趟吧。”

 “也好。”

 话落,申屠秀一把将唐子凡抱起,直往马车走去。

 欧璇见状也想跟上,却见孟扬天一个横步挡在面前。“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

 “孟爷,唐爷的情况你也见到了,还是让大夫先送他回府诊治。”他摆出笑脸道。

 “大爷我也需要个大天开药方,刚刚舒爷不也是这么代的?”他岂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好不容易听到有趣的事。

 暗骂自己不够机伶,欧璇正不知怎么应对时,便听方辩能揷话道:“阁下看起来脸色红润,也无发颤发冷的现象,只要回去泡泡热水便成。”

 欧璇松了口气,“方大夫所言甚是,那咱们就走一步,若延迟医治,就怕小病酿成大病了。”

 “也对。”

 “你不过是个下人,凭什么抢走大爷要的大夫?”孟扬天偏要挡。对舒家人他一个个都看不顺眼。

 笑意退尽,欧鹜着一张脸。“孟爷,唐爷与舒家情匪浅,要是延误了医治,恐怕孟爷还得到爷儿面前解释,这又何苦?”

 孟扬天一怔,被他突地变得凶恶的脸庞震得说不出话来。

 欧璇不耐地瞪他一眼,随即就带着方辩能上了马车,往唐府而去。

 说也奇怪,一回到唐府,申屠秀便坚持由他将唐子凡抱进房里,亦不允他的师父入內,而是请他们到房外的凉亭坐一会。

 其实对欧璇而言,这样反而比较好。

 “方大夫,原来你早识得倾城。”他笑着,看着唐府下人送上一壶温茶,便替方辩能倒上一杯。

 “我识得他时,他才十二、三岁吧。”

 “呢。”他掂算了下。大概就在他认识倾城的一、两年前。

 “那时,老夫常在南盛一家花楼替一些花娘看诊。”

 “…蔵娇阁?”

 ‘你也知道?”

 “我也是在那儿识得倾城的。”欧璇笑道。

 一开始他真以为倾城是个姑娘家,但在开了口后,才发现对方是个男扮女装的花魁,教他简直呕死了。

 记得那回爷儿在花楼与人谈生意,倾城点出对方想借着爷儿不懂南盛律例,设陷阱坑害爷儿,因而让爷儿决定替他赎身,并带在身边调教。

 “那时倾城为了要筹措无双的医药费,便扮女装把自己卖进蔵娇阁。”方辩能浅昅了口茶。

 “喔?”欧璇把玩着茶杯。他是听倾城提过他有个早逝的妹子,但从不曾问过他为何会在花楼里,如今才知道原因。

 “听倾城说,他本是南盛的富家‮弟子‬,却因父亲误信好友,最终落了个家破人亡,为了养天生体弱的无双,他四处谋差赚钱,但后来无双病情加重,需要一大笔银两医治,他不得已才会进花楼。”忆起往事,方辩能总觉得有几分惋惜。“但我们遇见得太晚,哪时无双已病人膏盲,再好的药也救不了她,最终在倾城的怀中断了气息。”

 欧璇听着,不噤有些鼻酸起来。

 ‘难怪那家伙一遇见别人有难就不能不管!”早说嘛,只要他做得倒,他也会尽力去帮的。

 “是啊,他确实是个好孩子,可惜那之后我到邻国去了,就再也没见到他,听说他后来成了西引皇商舒仲尹的得力助手,这可是真的?”方辩能一脸关怀。

 “没错,他深受我家主子的重用,是舒家的总帐房呢。”他忍不住夸他。

 “那就好。”方辩能点子点头,可又突觉不对,再问:“那在渡口遇见的大爷怎么说舒夫人是无双?”

 “这个嘛…”他想了下,决定避重就轻。“这其中有着不能言说的原由,还请方大夫,无论谁问起,都勿再提起此事。”

 见他态度诚恳,眸中带着乞求,而这事又与倾城似乎有着莫大关联,方辩能也不再多问。“老夫明白了。”

 “多谢方大夫。”欧璇总算松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秀儿医治唐爷,非得关起门窗呢?”他说着,忍不住看向寝房。

 欧璇微扬起眉,心里有了盘算。

 感觉浑身似是遭受重击,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所以她尽避己经清醒,却完全不想动。

 “子凡?”

 听到唤声,唐子凡蓦地张开眼,发现是在自己房里,不噤有些疑惑。“我怎会在这里?”

 “是舒爷的随侍派你府上的下人来找我,说你跃下江后昏了过去。”申屠秀脸色凝重地看着她。

 “…对,我想起来了。”她捧着额,突问:“倾…不,舒夫人呢?”

 “我没见到舒夫人,但听舒爷的随侍说,舒夫人己和舒爷先回府,另有大夫会替舒夫人诊治。”

 “喔。”她这才放下心来。

 这么说来,倾城的身份并没有怈

 可她作梦也没想到,原来倾城就是舒夫人…说来讽刺,她女扮男装,他却是男扮女装,她是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想必和她的情形一样,有无法与外人道的无奈,但和她相较之下,他的状况可严重多了,毕竟他和舒爷还是由女帝主婚的,要是被女帝得知新娘是个男子,那可是欺君大罪。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不顾一切地跳下江水。

 “身子很不舒服吗?”申屠秀哑声问着。

 唐子凡叹道:“是啊,近来也不知道是太累还是怎么着,总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现下全身更像是被拆过又重组般难受。

 “你简直是胡闹,在这种情况下,怎还敢从船上跃入江水!”申屠秀低斥着。

 她不由得一楞。“这种情况?我患病了吗?”

 "比大病还严重。”

 “还有什么事比大病一场还严重?”没好气地问。

 “你有身孕了。”

 唐子凡娣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子凡,孩子是东方倾城的,对不?”他问。

 她神情恍惚,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怀有子嗣…

 ‘怎么会?我明明每天都吃你给的药,不是吃了那药,癸水就不会来吗?我又怎会‮孕怀‬?”

 申屠秀很是气恼。“你以为吃了药就万无一失?有时就算癸水没来,也不代表你就不会怀上孩子。”

 他多年喜欢她,但深知她的立场,将心意深蔵,岂料如今她竟有了身孕…,这教他情何堪,更重要的是,她又该怎么办?

 唐子凡脑子里烘烘的,全了套。

 她怎能有孩子?

 别提她自己的难处,倾城的问题才严重,万一这个孩子的存在怈出去也只是令他为难吧,尤其让舒爷知道了,恐怕也无法容忍…毕竟这可能会让倾城假的身份被拆穿,一旦女帝怪罪下来,舒爷也难逃罪责!  M.eC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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